「弟弟走了。」一早,才七點初,這僅僅四字的訊息讓我直奔病房。
當門被推開,只見布媽抱著孩子,靜静地感受著孩子尚存的體溫…。空氣中,數不盡的「心疼」、「不捨」和不想對他人解釋的「放手」甚至「終於…」都滿滿地充斥…。
許久的時間,我們都沒有對話,只渴望藉著陪伴、撫觸和凝視,讓人世間真實存有的一切溫暖和美好,能代替我們伴隨布弟前往另一個舒適的世界…。
「我明天要去找阿長唷!」自布弟的體溫完全消逝,還能來兒科加護病房找找疼愛布弟的阿長,總能讓布媽流露堅強。看著布媽真心振作的熱絡,讓我著實心暖,也扎扎實實地感受著:人總笑稱的白色巨塔,真的可以不只有醫療。
面對布弟的治療和安寧照護,兒科加護病房的醫護們總是用心。而在極具理性、專業和精準的嚴謹態度下,她們仍能散發出真心而非迫使的耐心、關切和疼愛,總讓我深深感動。安寧團隊、社工師和牧師們前前後後地齊心付出,也為布弟在地球半載遊的回程中帶上了溫度。也許正是這樣的溫情,讓布媽從未把醫院視作傷心地,時至今日仍總願抽空前來和大家熱絡一番。
今年的愚人節巧遇連假,布媽歡迎我到布家閒聚,歡聊之餘,也一同想念在愚人節剛好滿一歲的布弟。除了聊聊這些日子以來,布弟有多少次出現在我們的腦海中…;我們也一同看著護理師們送的布弟照片,布媽珍惜地把它們都掛在牆面顯眼處;此外,我們也輪流抱抱那隻關懷師所送,長得像布弟的小鼠布偶;還一同憶起在加護病房時,一直很疼顧布弟的哪幾位護理師…。
醫療行為終止,醫護們背負「必須趕緊收拾心緒,專注於下個case 」的角色職責,迫使他們沒能長遠陪伴哪一個生命或家屬,但她們在每個願意付諸真心的當下,卻能為這些長短無常的生命及其家屬帶來深存於心,永恆不忘的深刻!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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