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阿肯色的小岩城,怹親切溫和地要我對外稱呼怹Father,不是God Father。其實,在台,一開始經怹「認養」,我即尊敬、愛怹如父。父女一場,許多往事,點滴心頭…。
沒有爸爸的首肯,媽媽只把我養在「深閨」裡,怹們已有一位也是高醫藥學系出身的乾女兒,正留美(耶魯大學)中。爸爸如做學問般,耿直、認真、一絲不苟,把認我當女兒的日子正式登錄在怹出版的一生記事裡。
媽媽從頭到腳幾乎都是病,又時時會生病,她的病歷表有一個人高…。當年治療她的醫師群之一,現在高醫副院長賴文德。爸爸十八年高醫院長的功績,有目共睹,北醫董事會重組。董事會11位董事中爸爸以高票(10/11,怹自己放棄一票)當選董事長。媽媽也離開
高雄,跟著上台北。其間,家人受到一段淒風苦雨的打擊,台北的天空,陰沈,陽光帶愁。
我幾乎幫不上忙,無法似在高雄的日子(我們在3樓,怹們在7樓),樓上、樓下,上上下下,盡力陪伴她身旁,聽她不太清楚的喃喃細語,當時年紀輕(比起現在),一輩子少有的婉約只對她。答應她,有一天為她守夜(守靈),而且一定會哭,傷心的;她說,一定沒有人會哭…。
那一年(我不想記,忘了好!)爸爸在北醫開大刀,陳瑩霖教授通知祖源…,我匆匆北上,記得午後陽光照在往台北機上的窗口…,衝進病房,一堆人裡面,爸爸看到我,很快地要老三的太太如虹給我吃些什麼…,怹還不知道不久大家將公推陳教授告訴怹,媽媽已…。
那晚,那夜,我守靈,老三木舟夫婦「最後」沒回家,陪大姊(我比老大柏舟年紀大)一夜,我哭了;哀傷、心痛…,木舟?他的心痛早已麻木。
媽媽,我陪您的那些日子是機緣,動人的故事!不是您生我,是您巧獲滄海一顆明珠。爸爸告訴生養我的母親-「您真Gâu(羅馬拼音,意:”很會”)教她」(您真會教女兒),怹一語雙關稱讚了我們母女。媽媽因為爸爸的“地位”(身份)更加突顯痛的「重要」,大小病,連感冒、流鼻水,拿藥、吃的、用的,老是老四杉舟的太太及護理部柯主任為此忙得團團轉…。只有我在身邊,只要我聽她喃喃…,直到爸爸下班回來,我才「解脫」,爸爸開始接棒…。偉大的丈夫,背後有一位不平凡的女人-除了我的桂梧媽媽,還有誰?媽媽的名言-「要錢,打開抽屜就有。」因為她是台中第一外科、鄭伝對教授(阿對伯仔)的大千金…。外子在高醫,我來回台灣、美國跑得最勤的日子,為了媽媽的寂寞。
她一生的寄託-爸爸。怹一輩子的守候,心中的不二。時而想起她,心糾結的痛;
守靈是承諾,一雙緣份的、敬愛的爸媽。
一輩子不再牽掛,一輩子想念、懷念。
乾媽
最資深的第一位乾媽母親是第三高女鄭雲蓮女士。雲蓮母親是博士媽媽,因為她五位公子,除了老么是中山畢業的牙醫外,老大、老二、老三和老四都是台大工科、理科畢業,留美博士。女兒一女中、政大,小女兒,北二女,中興大學…。一門大小,學有專攻,全家福,羨煞多少人。雲蓮母親的母親,「乾外婆」也是第三高女畢業…太令人敬佩了,那個時代的女性,難能可貴。雲蓮母親的書法,娟秀挺拔,在美國小有名氣,熱心校友會,在台北、在洛城、小東京無不敦親睦鄰…好客、美食、舞蹈、音樂無不親愛精誠。
難忘Alhambra市,她前庭後院種滿各式花草的家;每每車子駛進那熟悉的街道,遠遠即認出母親花海之家。年年記得香噴噴豬腳、麵線為我,歲歲念我一家,連雙親也成座上客…。她的字畫,她的花道、茶道…她的秀外慧中,那台灣古典媳婦,日本新時代的花俏、風神的高女…。
我在美長年異國冷暖人間,因為她,溫潤淚水的我(感謝她介紹四媳婦Florence照顧Vin)
難忘殷殷關懷、難忘花束朵朵。
難忘母親寬廣的雙臂。